On Stage表藝坊《陰道獨白》導演專訪(文/婁儷嘉)
田寶┃為這場陰道盛宴舉杯慶祝

重演《陰道獨白》的意義是什麼?這部歷時近三十年的劇本,還會有人感興趣嗎?即使知道那些傷痛與「不可說」之事一直都在,但要怎麼用現代的語言去談,又要談些什麼內容?——這些聲音,在導演田寶的腦海中不斷湧現。

究竟該如何將《陰道獨白》展演在當代視野當中?戲劇顧問(dramaturge)出身的田寶,由「文本分析」的角度著手,仔細探究時代背景、角色台詞和作品想要傳達的訊息,在有道理可循的前提下,重新調整文本內容——On Stage表演藝術工作坊製作的《陰道獨白》,便以生動、獨特的樣貌重生。

就像糖融化在茶裡

田寶認為,擔任戲劇顧問時所累積的養分,給予她很大的助益,在老師的指點下,她意識到「戲劇顧問」不只是一個職務或職稱,而是一種「概念」,是劇場中的每一個人都應該具備的概念,若將劇組形容為一杯茶,那戲劇顧問就像是一顆糖,必須溶於其中,整齣劇才能達到和諧的狀態。

當田寶將這顆糖丟進去,一切就很快地發生了。她以聲線和表演質地作為判斷,分配不同的獨白給四位演員,希望透過聲音和人物形象的建立,讓觀眾能迅速進入情境,相信眼前的角色;而田寶對於整體結構的設計及編排,更是別出心裁,《陰道獨白》的幕後推手與演員之一的蔣薇華老師也不斷稱讚道:「導演她真的很厲害!」

1.0到2.0的進程

田寶執導在《陰道獨白》的過程裡,同時也在重新審視現代社會的危機,那些我們以為存在於過往時代裡的憾事,其實仍舊反覆上演著,藏在女性身體裡的痛,從來沒有被連根拔起。

最初,田寶以非常強烈的手法來展現作品的議題性,在表演的最後,放下投影幕,映出殘忍與苦痛的敘事內容,包括戰爭中的受暴婦女、非洲女性的割禮等等,她開玩笑地說:「演完後,觀眾都滿崩潰的。」然而,正因為具備如此的衝擊力,On Stage表演藝術工作坊的《陰道獨白》獲得熱烈的迴響,來自觀眾的反饋、各界的邀約不曾間斷,劇組因而決定讓這齣戲劇的神奇魔力持續發酵,從為期兩場的特別表演,變成常態的巡演。

由第一場《陰道獨白1.0》為始,到後來的每一次演出,田寶不斷開展新的思考版圖,嘗試在當代語境裡建立另一種詮釋面,同時也渴望能精確捕捉到《陰道獨白》的核心精神。田寶認為,既然原作談了初經,那演員們是不是也可以談談關於自己的經驗呢?就這樣,月經、性騷擾、性啟蒙、性經驗……,她將這些與女性身體有關的感受、貼近人們生活的故事、發生在四位演員身上的經歷,持續地補述在劇本當中,走向她心目中最理想的《陰道獨白2.0》。

歡樂的情緒感召力

「不是愈傷痛的東西,才會愈有力道。」田寶在2.0的劇本中,選擇由不同的角度切入,讓結尾從沉重的歷史事件投影,轉化為一場陰道慶典,演員們舉杯高歌,和觀眾們熱情暢談。每一次的Party,都在不斷延伸話題,帶領觀眾由性教育起步,進而展開對於生命的深度思考與成長。

透過這趟《陰道獨白》之旅,田寶從最初認為這些議題已經陳腔濫調的心態,直至現在,發現有許多值得再繼續談下去的空間與面向。對田寶而言,深度剖析一部劇本,持續挖掘更多對話的可能性,就像是一個有趣的破關遊戲,小至一句話的緣由,大到整個時代背景的浩瀚與神秘,那些思索、突破與創造,都是遊戲的一部分。

當這齣戲將所有不可訴說的、藏在桌子底下的故事,重新展演在人們眼前;當那些來自1990年代的文字「活起來」的瞬間;當劇組成功將作品搬上舞台,觀眾也參與進這場慶典之時——田寶對於意義的追索,也得到了最圓滿的解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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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華文讀劇系列活動 On Stage表藝坊《陰道獨白》導演田寶專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