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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月初，師大翻譯所與全球華文寫作中心有幸邀請到 #梁實秋翻譯大師獎 首獎得主 #賴盈滿老師 ，來與同學們分享他對翻譯的見解與經驗談。賴老師獲獎的譯作《班雅明傳：歐洲最後一位知識分子的生命與心靈》為兼具深度哲思與文學韻味的傳記，要將涉及不同學科知識與浩繁歷史脈絡的文本化為流暢語言，並形塑出哲人的心靈面貌，對譯者可說是極大挑戰；老師榮獲金鼎獎圖書翻譯獎的著作《衣裳哲學》，也是一本充滿哲思的文學巨著，讓人不禁好奇，老師是如何駕馭這樣的翻譯？

在演講中，賴老師與同學們分享文學翻譯的關鍵心法，並帶領實作練習，讓同學有機會體驗文學翻譯的奧秘，並掌握方法鍛鍊基本功。擁有理工背景的賴老師喜歡用數理方式思考翻譯，並提供系統化的練習方法，讓小編感受到文學翻譯在美與感性之外的精巧與準確，更從這次演講中，體驗到翻譯新手能如何透過技藝的磨練，來達成文學味道的展現。

【文學翻譯的關鍵：譯味】

賴盈滿老師首先介紹翻譯家許淵仲的理論，提出翻譯可分成「譯詞」、「譯意」、「譯味」三種層次，並將其量化而觀：

「譯詞：1+1=1（形似）。譯意：1+1=2（意似）。譯味：1+1=3（神似）。」

表示文學翻譯不僅是譯詞、譯意，還要譯「味」，才真正企及文學翻譯的精髓。

而所謂的譯味，即譯出「文學味」，抓住文本的言外之味傳達給讀者。譯者並非只是將作品譯出，其所扮演的角色彷彿「文字演員」，要譯什麼、像什麼，惟妙惟肖地揣摩文本。

💬「味在言外，譯在言外」💬

老師舉例「譯詞」如同綠茶可以直翻成 green tea；「譯意」則如同紅茶無法直接對應到 red tea，而要考慮其所指內涵之對等，而翻成 black tea。「譯味」可舉中英夾雜的「晶晶體」為例，若整句晶晶體全都轉換成英文，當中所傳達的某種人格特質、語言風格就會消失。由於語言包含詞彙、意義、文化⋯⋯種種元素，而翻譯涉及兩種不對等語言的轉換，因此勢必會面臨種種挑戰。文學翻譯的關鍵即在「對味」，翻譯時不該只追求語詞的對等，而要考量整體脈絡的對應；若只處理文字，味道可能就消失無蹤了。

💡「文學味」💡

老師認為譯者如果說不清「文學味」是什麼，也譯不出來，在討論中進一步引用了老舍的話，提出文學的關鍵在於它「不只是說什麼，更是怎麼說」。修辭等形式層面在文學表達中非常重要，且通常傳遞著某種情感，因此譯者要注重、體會文本形式所帶來的感受。此外，脈絡也會決定一部作品是否被視為文學（比如一段話出現的場合或時代），因此翻譯時不能僅聚焦在字句翻譯上，要掌握整體脈絡並傳達給讀者

【具體作法：拆解、重組與逼近】

🏠翻譯的「積木原理」🏠

老師從兒童語言習得的過程談起，認為不同語言可比擬為不同組積木，若要換用不同組積木堆出同一個模樣時，因為積木形狀迥異，就需要拼拼補補。從中可以了解翻譯不是追求單一吻合，而是拆解、重組與逼近。

譯者在翻譯時，需先知道要譯出什麼「味」，再拼湊出來。比如若要將張愛玲的英語作品翻成中文，必須要盡可能再現張愛玲中文寫作的風格。而若沒讀出張愛玲作品的張「味」，就譯不出來，因此閱讀對譯者格外重要——要「像文學讀者那樣讀，像文學作者那樣寫」。若譯文出了錯，通常不是「譯」的問題，而是「讀」出現了問題。

🔖怎麼讀？三層次讀法🔖

老師分享翻譯時，比起邊讀邊譯，讀一部份再開始翻譯會是更好的做法。第一層次的閱讀，譯者可以先以讀者身份，體會文字帶來的感受，比如令人悲傷、哭泣；第二讀，則去讀這個段落是如何構築、形成這樣的效果；第三讀，進一步尋思為何此處要如此安排、帶來這種效果。

賴老師帶領同學實作，閱讀並翻譯《班雅明傳》中有關班雅明其人儀態、個人特色的描寫段落。首先，老師先請大家分享班雅明給人的感覺、猜測其 MBTI；並討論段落中採用的拼貼式描寫手法，究其原因，可能是在仿效班雅明的寫作風格。而在著手翻譯之前，老師請同學先畫出邏輯圖，分辨各句之間的邏輯關係，再進行翻譯，同時注意譯文要讓讀者看完後能夠畫出同樣的邏輯圖。

✏️千變萬化不離基本功✏️

老師分享，透過上述方法刻意練習拆解、重組與逼近，應能使翻譯能力確實提升。光是打下紮實的基本功，就足以讓譯者組合出各種變化，讓身為「文字演員」的譯者能惟妙惟肖地演繹文本，不只是呆板地念台詞。老師再次強調，文學翻譯不是把作品翻譯出來，而是要譯出其中的「文學味」。靈感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，但基於大量練習、思考與反省，譯者便能夠去面臨各種各樣的艱難挑戰。

文章提供：師大翻譯所粉絲專頁